當流言傳來傳去

再三個月就要畢業了，小文卻開始連續多天不上學，王老師著急地找我討論，到底該如何是好？雖然一開始跟家長接觸的過程不順利，但是王老師還是想辦法說服了家長，終於讓孩子接受輔導室的協助。

小文媽媽一到輔導室，就開始數落王老師的不是，包括她嚴格的帶班方式造成孩子心理壓力，甚至導致班級霸凌、小孩懼學等等；說著說著，小文媽媽話鋒一轉「以前的張老師好多了，經常鼓勵小文要勇敢，不給他壓力，即使在班上沒有朋友，小文還是願意來上學」。聽完媽媽一長串的描述後，我問了在旁不發一語的小文：「想法也跟媽媽一樣嗎？」小文點點頭，並笑著說起張老師的一些搞笑的烏龍事件。聽得出來，在小文的心裡，張老師真是個溫暖的好老師。但若問小文，為什麼突然不想上學，小文也只會聳聳肩，說：「不知道」。

自從小文突然不上學後，一時之間各式各樣的關切與疑惑紛湧而至。不只導師、媽媽想知道原因，甚至連校長，主任還有科任老師也紛紛給予關切，最後連經常在辦公室出入的愛心媽媽也來問我：「她發生了什麼事？」

每個人都說著他認為的原因，並努力勸說，甚至連同學也來鼓勵小文。然而，既使大家說了這麼多，小文依然不願意進班。王老師開始變得焦急，常常問我：「小文為什麼不來上學？她這樣我怎麼跟別人交代？同學問我，我要怎麼回答？」私下與王老師聊過後，才發現王老師焦急的不只是學生不上學，更擔憂別人會如何評價她，她深怕大家會認為小文的懼學都是她造成的。

就這樣，在無法確定原因的情況下，我只能讓小文盡量維持到學校的習慣，只要她願意來，就讓她跟著我一起上課，當小幫手；若是我沒課，就讓她在輔導室裡幫忙雜務，並維持每週一次的輔導會談。就在畢業考後，小文突然表示要回教室上課，雖然少與同學互動，但她還是參加了畢業典禮，並繼續下一段旅程。

幾個月後得知，雖已經換了環境，小文不久後還是拒學了。此時看來，小文的拒學應該與王老師沒有關係。但回想幾個月前的王老師，從一開始的擔心、努力到焦慮、生氣，情緒起起伏伏，最後甚至決定撒手不管，索性把小文的桌椅挪到教室角落，眼不見為淨，實在非常感慨。

那些流傳在不同人嘴裡的意見或評價，往往是因人而異的，而一件事的發生，更不會只有一個原因，身為老師的我們可以選擇，要或不要對號入座，或是藉由這個機會看見自己的不足，調整再進步。若因一時的焦慮不安而讓自己亂了方寸，甚至決定放棄學生，實在是很可惜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