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師不會因為這樣討厭你

擔任輔導老師之後，我常會有困擾，不知道在甚麼場合該講甚麼話。例如當學生激動的時候，不知道說甚麼能讓他冷靜下來學生傷心的時候，要說甚麼話來安慰孩子。偏偏我的學生，大多是有情緒障礙的孩子，輔導他們的時間越長，自己隨之常會起煩惱。

後來遇見一位很特別的督導，他說我缺乏的是定力；當有了定力之後，就不需要煩惱該說甚麼話，而能自然而然地說出當下適當的話語。

我半信半疑地跟他學了好幾年，發現煩惱漸漸減少了。那天一個學生在課堂上大發雷霆，鬧得全班不能上課，我只好請生教組長把她抱到輔導室。她不斷用腳踢牆壁，吵鬧不休，不一會兒雪白的牆上佈滿了腳印。我心平氣和地對她說：「妳可以踢，但是等一下要把牆擦乾淨。」然後我一邊辦公一邊觀察她，這期間主任和組長都去勸她不要再踢，但她却不聽，反而踢得更起勁。大約過了半小時，可能也踢累了，她表情蠻橫地在我身邊走來走去。

我看著這位時常在家裡撒野卻不需要負責的孩子，直接對她說：「老師不會因為這樣生氣。」這時孩子臉上蠻橫的表情突然消失。接著我又補了一句：「也不會因為這樣討厭妳。」之後孩子繼續在我身邊走來走去。大約過了五分鐘，我看她情緒已經平穩下來，便拿了兩塊抹布，說：「我們來擦牆壁，但要先扭抹布，妳有扭過抹布嗎？」原本並未預期她會理我，沒想到她回說：「我很會扭抹布。」於是我就陪她一起清理被踢髒的三面牆壁。

當時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，我的心沒有被「情緒」或「偏見」所佔據，不但沒有生氣或討厭的情緒出現，也不覺得孩子是故意的對她有偏見。當我不被這兩者影響的時候，不需苦苦思索就能自然說出溫和的話， 故能平息她內心的波動，應是自己已具定力之寫照。

定力聽起來很玄，其實就是制心一處的能力。比如我們聽廣播，頻率是98.3，當我們把頻率調得愈靠近，就能聽得更清楚，而定力就能讓我們不受其他雜訊的影響，精準地從學生的行為舉止，聽到他們所要表達的意涵，從而給予適當的回應。這便是我夢寐以求的能力，希望老師們也有機會試著練習看看，或許能協助大家漸漸減少教學中的煩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