塞翁失馬

「叮咚！」訊息跳出，一看是已經上高中的小賴，想回來找我聊天。怎麼會想到要回來？想到最後一次看到她時的狀況，我有點擔心，傳了個「妳好嗎？」貼圖。她回傳了一個可愛笑臉貼圖，說「學校要做為會考試場，提早放學，不然哪有空啊！」

我在小賴九年級時才教到她，那是段很「目標導向」的日子，每週短短45分鐘的相遇，一進到教室，便飆速為學生澄清概念、複習、考試、解題。注意到她，是因為她是個認真上課的學生，下課會再拿著題本問老師問題。漸漸發現，小賴和同學的互動不多，和老師說話是少數看得到她笑容的時刻。試著探問：「九年級壓力很大吧，還好嗎？」她也只淡淡地笑著說：「還可以，繼續努力中！」

直到有一次，我在課堂上半開玩笑地說到：「放心，你馬上就可以脫離身邊這些人了！你未來的好朋友和你一樣，正在某個地方努力著，為了與他相遇，一起繼續加油！」下課她照例過來問完問題後，說了句：「謝謝老師，我要努力和未來的好朋友相逢。」再聊下去，我才發現，原來她在班上是這麼地寂寞。「現在大概就這樣了，不過，」她笑著說：「老師你那句話，讓我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呢！」

小賴就這麼穩穩地複習，穩穩地進步，朝自己的目標前進。結果考試成績出來，她竟然大失常，與平常的表現差一截，到不了原先預期的志願。大家都很惋惜，她的導師說，收到成績後，她整個人失魂了好一陣子。畢業前幫她簽紀念冊時，雖然勉勵她：「無論在哪裡，要活出最好的樣子」，但她看起來仍是悶悶不樂的。最終也只能接受，去念她不滿意的學校。

但是，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，是一個神采飛揚的高中生，說著高中生活的各種精彩。我好不容易插上話，開玩笑說：「聽說那時知道成績後，你哭得好慘？」她大笑說：「真的，我那時覺得完蛋了，只能去讀爛學校，沒想到這裡超好的，老師教得很棒，和同學也超麻吉！真高興我去讀了那裡，我現在超好的！如果沒考砸，就遇不到這些人了呢！」我忍不住笑著說：「這不就是傳說中的『塞翁失馬，焉知非福』？」

走過九年級的加油牆上，貼著「祝福大家 考的都會 猜的都對」，我更想祝福孩子們：努力讓自己不留遺憾，去到最適合自己的地方，把去到的地方變成最適合自己的美好天地。